紫烟文学 > 其他小说 > 九丫杨宇桓 > 第298章 包庇
“本宫都已经说了,有我们为你作主,难道还要皇后娘娘为你作主不成?有什么,你只管说。”信阳已经急不可耐,说话时手无端端地绞起衣裳来。

杨夫人正理头品茶,托信阳之福,难得喝到贡茶,她当然得多喝几盅,可喝茶却也不误正事。信阳的神色与丫鬟的眼神,她皆看在眼中,且愈发地想知道这戏两人究竟要如何唱。

“说吧,正如公主所言,我们会为你作主。”杨夫人悠悠地道。

丫鬟如同服了定心丸,收回盯着信阳的双眼后,抹了抹泪珠子,终于将话说通畅了,“勾引太子之事,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是不敢的呀。其实……其实是三夫人,”看了眼阁中坐着的两人,丫鬟吸了口气,继一鼓作气似地翻动起嘴皮来,“其实是三夫人与太子殿下私会,结果发现公主与夫人进了观,为免被二位撞见,三夫人便……便对我下了手,想让我替罪。”

这答案让在坐的一人长长暗暗且痛痛快快地舒了口气,而另一位则是浅浅淡淡且平平静静地挑了眉头。

“哦?这事儿怎么讲不通,比起让你替罪,似乎带你一块逃更为合理一些。三媳妇不会笨到留下你来被我们抓到,更不会笨到留下你来反咬她一口。”这漏洞百出的说辞,杨夫人不用多想,便找出了破绽,并由此可见,下午的事已然出乎她们所料,以至于没有时间来考虑如何圆这谎才好。

杨夫人的话让丫鬟语塞,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信阳看了数眼。她是在指望公主能庇护她,可是在自个都保不住的前提下,信阳又怎会将火引到自个身上了。因此当杨夫人也转眼望向她时,她麻利地扯了个笑道:“夫人,此事仅凭一人之言怕是难明真相,这样只怕对谁都不公平。要不先将这丫头带下去看管起来,等找到姐姐后再让她二人对质,如何?”

信阳确实是聪明人,杨夫人不得不承认,这事如此处理对她有一个好处,那便是赢得杀人灭口的时间。若依她之言,明日杨府中又得出一条命案吧。想了片刻,她莞尔一笑,最终道了个“好”。

诚然,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丫鬟被带下去后,日头已经落下,杨夫人本是打算回自个园子用膳的,可信阳执意要留她。她琢磨着俗话不是如此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抱着收集敌性的念头,她坐在了信阳的桌子上。

信阳入杨府,虽只是妾室之名,但毕竟是公主的身份,有宫中补给,她这小妾的日子过得比她这夫人还要惬意得多。也不知是不是为了收场她,今日的菜备了一大桌,且从色泽便可看出这些菜式并非出自杨府那位半吊子厨师。

杨夫人眼力向来极好,这一猜果真僦猜中了。正为亲自为她添着汤的公主,笑吟吟地道:“夫人,园中的厨子是我自宫中带来的,夫人且尝尝这羹汤,若还满意,夫人只管领回去。前些天听闻六小姐产后一直气血不佳,若是吃药自然也能沿好,可是药三分毒,若能用饮食加以调理,那才是好法子,我这厨子最擅于料理药膳,想来六小姐亦用得着他。”

杨夫人尝了碗汤,确是好味道,便应道:“公主十分关系小女呀。”

信阳眉目微扬,“那是自然,我们可是一家人呢。不仅六小姐,郡王爷那边,定也会受到照顾的。”

果真是贿赂,杨夫人觉得自个年过四十,脑筋却还是好使,这些招又怎逃得过她的法眼。她回了个笑,客气地道:“那日后还要仰仗公主照顾了。”

“夫人倒生分了,保家人安乐自是媳妇的份内事,”说着,公主缓了缓,在确定杨夫人全无戒备后继续说,“其实有句话媳妇不知当讲不当讲。”

终于进入正题了,杨夫人精神头立马好了过来,表面倒不忘作出一脸的平静,张口吐了个“讲”字。

信阳便不歇气地道:“其实是关于姐姐的,夫人应该也知道吧,姐姐前段时间精神不佳,还患上了夜行症,媳妇觉得这事有蹊跷。”

杨夫人很是惊奇,索性入下筷子,“怎么蹊跷了?”

信阳左右望了眼,很是神秘,可偏偏的声音并不小,食阁中正有几位伺候的侍婢,站的距离正巧能听到。“听说她园子里许多丫鬟都见到夜里有黑影去她房里,也许……”她的话至一半,止住了,似难以启齿,“唔,媳妇只是猜测而已。记得夫人那时不是带了郎中去给姐姐瞧病,她死活不愿让郎中瞧,难道夫人就没想过,她其实并没病,都是装的。为的就是让人觉得她犯了病,好与人幽会。”

若方才的惊是装出来的,此时杨夫人的愕却是发自真心的。她承认信阳极聪明,否则怎会猜出九丫没病这一事实,而且信阳不仅猜中了结果,还猜中了原因之一吧,那个她也不知道的原因。只是那个黑影,大约是他吧。

杨夫人兀自喝了口汤,平了平心绪,“此事兹事体大,可由不得乱说,而且亦有人云亦云之疑,你方才也说了,一人之言不过是片面之辞。”

“这可不是一人之言,夫人,当时在姐姐园子里当差的丫鬟小厮十之六七皆看见了。去府中一问,便知道了。此事关系到杨府的脸面,夫人可不能袖手旁观。”

信阳的声音愈发地大,引得门边的几个丫鬟也竖起了耳朵,以至于有人走近众人竟未发现。比起闲话,杨府的三公子算哪根葱啊。

是了,这走进食阁的人正是杨宇桓,他亦是老远便隐隐听到信阳之言,但总归不如丫鬟们听得清楚,于是走近的一瞬,开口问道:“什么杨府脸面?”

此言一出,几乎所有人都怔了怔,因为方才的事与杨三公子有关,且有大大的关系。旁人不知如何回答,独有杨夫人,担起了这重任,只见她一边吁着气,一边懒懒地答道:“公主说你那位三夫人日日与人幽会,还装疯卖傻。”

这忽如其来的坦白,再次让所有人都怔了怔。他们都等着杨三公子大发雷霆,然而等来的却是他的笑声。

许久没听到杨三公子如此爽朗的笑容了,那种洒脱,那种自信,那种没心没肺。难道被媳妇背叛竟让他如此快乐,莫不是受了刺激,也疯了不成?正当众人都傻不拉几地杵着时,杨三公子终于开口了。

“你们都出去。”

好戏戛然而止,他的声音掩埋了多少少男少女求知的心。比起那些无知的少男少女,信阳却能从这笑中感受到一丝莫名的寒意。这非吉兆,但她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泄了气。掩去方才的惊愕,信阳依然如平日那般柔媚可人,“桓哥哥,你回来了。我也只是猜测而已,府中亦有传言,我想若任其发展,总有一日会无法收场。但如好生查过,才能还姐姐一个清白。”

门随着她的声音被杨宇桓阖了起来,其间还向外面的大志交代了几句,让院子里的人都散了。所以信阳不知道方才的话他是否好好地听了,然而正当她要再唤他时,他已然转了身。

他的双眼似掠过她的脸庞,却没有一丝地停留,只兀自走到桌前,接着低头把玩起腰些一场许久没见他佩戴的玉佩。她见过,还记得他曾提起,那是那个女人送给他的。不是什么好玉,但如今却再见他如此珍爱的眼神。

方才的寒意顺着她的脊梁直窜至后脑,一个颤瑟,便在此时他开了口,“此事,我知晓。”

他嘴角掠起一抹笑来,似乎有意作出让人费解的表情。她退了一步,但依然努力地保持着平静,“桓哥哥难道……想包庇姐姐?”

终于他的双眼定在了她的脸上,只是再无从前的深情,“若我说那人便是我呢?”

似问非问,却已无需答案,不足十字,但足以将人推入地狱。信阳再训练有素,只怕也经不起这样的打击,她一个踉跄,撞在了身后的茶桌上,最后吐出口的不过是一句无力两个字,“何意”。

何意?杨宇桓自觉说得足够清楚,可今日他心情颇好,愿意耐烦地再将话说得明白些。

“公主殿下,”他开了口再不是“信阳”俩字,“这人生在世,做得最多的事便是抉择,怪只怪你选错了路。若你不执意下嫁,我们兴许还算兄妹。即便你下嫁杨某,凭着君臣之义,微臣亦能保你一生无忧。公主殿下,你不该对阿九下手,更不该低估微臣的能耐。”

信阳的脸色已经惨白,应在新刷了白灰的墙上很是相衬,“桓哥哥,你定是有什么误会,是不是姐姐同你说了什么?你别相信她定是……”

“够了。”他脸色沉了下来,不经意手指一用力,玉佩应声折断,“别以为那产婆上吊自杀后就死无对证,可知天网恢恢,做了便定会留下破绽。且说那产婆催产的薰香中,但掺了一味名贵的药材,这味药因治皇上的风湿,当时前尽数被收入宫中,而要再供需得等到来年春暮。区区产婆,怎能得到宫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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