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少夫人,我说的句句属实,我还以为少夫人您是知道的呢!”

她的手紧紧地抓着秋千的绳索,这一刻,思绪在脑海中飞速流转,内心却五味杂陈。

是真的吗?

他是有关心过她的?

小恩接着又说,“还有啊,少夫人您出院的那晚,您回来不是早早就睡了么?我记得那晚纪先生一个人在书房呆到很晚虽然我不能确定纪先生是否是为你们的孩子而感到遗憾,但我能够看出纪先生那几天的心情都不好。”

她怔怔地看着小恩。

小恩以绝对认真的表情看着她。

蓦地,她从秋千上起身,迅速地跑向了别墅。

小恩见状,忙追上来,“少夫人,您去哪?”

她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别墅,头也没回地道,“我要跟他打电话,我不想跟他之间有误会。”

回到房间,她立即就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凑巧,手机屏幕上竟显示有一个他打来的未接电话。

她一愣,随即快速地回拨过去。

纪宁远在手机那头很快就接听了电话,但她居然哑了声,莫名有股哽咽堵住了她的喉咙。“纪”

“一个小时后,我派人去接你。”纪宁远已率先说话。

“嗯?”

“出来吃饭。”

“吃饭?”她的声音涩涩的,“有饭局要我陪你应酬?”

“不是。”

“那”

“到了再说吧!”他的语调温和,“你可以放心,今天没有别的人,更不会让你喝醉。”

“哦。”

纪宁远在手机那头轻轻笑了一下,随即结束电话。

她怔在原地,手机久久地放在耳际没有放下。

他言下之意,他请她一个人吃饭?

她没有听错吧,他单独请她吃饭?

一个小时后,她以一身高贵端庄的白色洋装来到这家高级的法式餐厅。

夏禹带路,她来到了这家餐厅的第三十二层。

她完全没有想到纪宁远他已经到了,此刻正站在餐厅那可以俯瞰整个巴黎的巨大落地窗前。

她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

米色的欧式长桌上放着一盆新鲜的白色玫瑰,浪漫的烛台上白色蜡烛正在缓缓燃烧,整整这一层只有这一个餐桌,一名餐厅的侍者在拉着悠扬的小提琴,由于餐桌在落地窗,稍稍侧过脸就快以看到近在咫尺的埃菲尔铁塔,十分的罗曼蒂克

这样浪漫的画面,她只在脑海中想过。

纪宁远看见她的到来,一如既往的绅士,亲自替她把椅子拉开。

在她坐定之后,他这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酒店的侍者替他倒了一杯红酒,却替她倒了一杯鲜榨的果汁,她静静地看着这一幕,觉得自己此刻是置身在梦境之中。

“这里的东西不错,尝尝看。”

纪宁远闲适靠在椅背,温和地道。

她这才回过神,轻轻咬了下唇,“为什么突然跟我出来吃饭,而且”

纪宁远把餐巾摊开,放在自己的腿上,“我记得你邀请我吃过一餐饭,但是那天我爽约了。”

他还记得?

她依然记得那天她在餐厅里等了他很久,最后得知他去了纽约,当时她在餐厅里整整喝掉了一瓶红酒,后来醉醺醺地被司机送回家,幸好回去的时候没有被人看见。

“难得你还记得,不过这件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她如实道。

他拿起餐具,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着她,“我知道你没有放在心上,所以这餐饭,其实是我向你赔礼道歉的。”

她困惑,“赔礼道歉?”

纪宁远雅致地切割着盘中的牛肉,温文尔雅地道,“对于你流产这件事,我一直没有给你一个正式的歉意。”

她再度一愣。

他抬起头,深深凝视她一眼,“很抱歉,让你承受了那样的痛苦。”

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为这件事而跟她道歉,加上刚刚得知他其实对她并非没有关心,她的鼻子顿时一酸。

“我一直以为避孕药不会让你承受这样的痛苦,但显然,我低估了意外的发生概率。”

她低下了头,鼻子酸酸的,“佣人跟我说,你在我昏迷期间,曾经关心过我的身体。”

他刚好把盘中的牛排切好,跟一旁的侍者挥了一下手。

侍者随即走了过来,替他把面前切好的牛肉端到了她的面前,并将她面前那盘没有切好的拿给他。

她看着这切得十分整齐的牛排,微微错愕地看着他。

他似乎惯常对女性做着这样的事,此刻切下了一块牛排放在嘴里,见她还没有开口吃东西,轻声问,“怎么不吃东西?这里的东西让你看起来没有什么胃口吗?”

她摇摇头,慢慢把餐具拿了起来。

他说,“你昨晚流产手术后似乎瘦了不少,应该尽量吃些有营养的东西,所以我没有点别的东西,因为牛肉的营养价值不错。”

她轻轻把餐具又放了下来,略微赤红的眼眸望着他,“你是真的关心我吗?”

“为何这样问?”纪宁远看着她,停下手边的动作。

她终于问出了口,“我以为你根本不会关心我。”她的嗓音涩涩的。

纪宁远皱了下眉,“这句话从何说起?我以为我们结婚以来,我对你的关心并不少。”

她微微哽咽,“你不是讨厌我?”

“讨厌?”纪宁远对这个词似乎十分的陌生。

她看着他脸上困惑的表情,“从我强求你跟我结婚到现在,你对我就充满着反感,不是吗?”

“你错了,我从未对你有过反感在这段婚姻里,我只有不断地说服你放弃这段关系。”

她跟他对视,坚定地道,“你有,你一直反感我,否则你不会在我流产之后怀疑我心思不存我知道,从我说谎骗你说我有了身孕阻止你去救念芯开始,你就对我厌恶至极。”

纪宁远笑了一声,“我以为你完全误会了你自称怀孕这件事,我从未怪责过你,因为你的性格我十分的清楚,你根本不是这样自私自利的一个女人,还有,在你流产后我并没有怀疑你心思不存,我只是说我并不是十分的了解你。”

“你这样说根本是前后矛盾,你前面说你了解我的个性,后面又说对我不了解。”

“我指的是,我对你有初步的了解,但对你我并未有深入的了解。”

“我不明白。”

“简单来说就是,我对你的了解仅限于你平常在我面前所展露的,但真实的你,我并不了解我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我是个愿意与人为善的人。”

她的鼻子突然难以控制酸楚,“你的意思是,你从未试着去了解我?”

“很抱歉,我向来只会去了解我感兴趣的事物。”

“言下之意,你对我并不感兴趣?”她唇齿颤抖地道。

“是的,我说过,我对你的兴趣,只在于你的身体而你也十分清楚,我的心只对一个人感兴趣。”

他的话刺痛了她的双眸。

“那么,你对我的关心是因为?”

他如实地对她道,“虽然我们无法发展成为真正的情侣,但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并且在过往我们也曾经是朋友,我关心你无可厚非。”

她将脸撇到了一旁,化着精致妆容的她此刻看起来毫无血色,深吸了口气敛下喉咙间的哽涩,在很几秒后,她才调整过来,转过头来看着他,却仍旧难以掩饰眼睛的赤红,“所以,你今天找我出来吃饭,就是想要跟我说清楚这些?”

“我以为这个话题是你先开启的。”他淡淡地看着她。

她沉默片刻。

他再度开口,“很抱歉,我以为今天的用餐氛围会十分的愉快。”

她望着他的眼眸慢慢地失去焦距,“所以,你在过去从未厌恶过我,我从未想要伤害我,你只是一直在做你认为对的事。”

“是的,我曾经希望通过冷战的方式来让你‘知难而退’,但显然我低估了你对感情的执着。”

“既然是个大好人,为什么还要跟我牵扯这么深?真正的绅士有风度的人,不是不应该乘人之危吗?”她冲破喉咙的艰涩,轻吼而出。

“我并没有乘人之危,我以为跟我在一起,你也是愉快的。”他平静的回答,对于她的指控显然有些不瞒,俊逸的眉心微微蹙起。

她猛地从餐椅上站起身,厉声吼道,“纪宁远,别为你的禽兽找借口,你根本就是在耍弄我。”

对于她的进一步指控,纪宁远放下了手边执着的红酒,俊逸的脸庞没有表情地看着她。

她没有允许眼泪在眼眶里凝聚,努力瞪大着眼眸,因刚才的怒吼而嗓音嘶哑,“你这个人根本就是居心不良,所以把我耍得团团转你之所这样,只是为了报复我曾经逼你娶我。”

纪宁远身子后靠在椅背上,面对她歇斯底里的怒吼,他俊逸的脸庞上没有半点的怒意,他依然和善地看着她,平静地道,“妍希,我从不认为我们现在所维持的这段婚姻是你强求我的,因为,如果不是我自己愿意,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能逼我娶任何人而我之所以愿意接受这段谎言,只因为念芯当时饱受流言的攻击,她和顾承域在一起已经吃了很多的苦,我不忍心她再承受这些。”

所以,他娶她,是为了念芯?

如果说刚才只是伤心失落,这一刻却是心痛如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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