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烟文学 > 其他小说 > 央兰末传 > 第八十章:逃命
  他们想做什么,闻栖辞猜到了一些。

  只是此刻,他心如死水,不想着逃生,也不想知道将会去哪,现在何处。

  大概能确定的是,他会离开央兰的国境。便宜别国,还是算了吧。

  他做好了和这群人同归于尽的打算。

  指尖在绳索上狠狠摩擦,解不开,却割破了手指。

  他又用力,让伤口变大。

  诱饵已放,只等怪来。

  有人掀开帘子,朝里面看了一眼。

  “嘿,醒了。”

  “还挺冷静。”

  车外的几个大老爷们呵呵交谈,没一会,马车停下了,过一会儿,有人端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那人与闻栖辞年纪相仿,搅拌着手里的瓷勺,戏谑道:“闻大人,可不要跟我们绝食抗议呀,我们有的是办法让你吃。”

  闻栖辞坐了起来,完全没有绝食的姿态,扬了扬下巴,示意他递过来。

  那小伙也不奇怪,老老实实舀了一勺送进他嘴里。

  早也听过,这央兰祭师是个能屈能伸的,脸皮比城墙厚,是个识时务的。

  闻栖辞只是不愿做个饿死鬼罢了。

  “兄弟们,你们听到什么怪声了吗?”

  “一阵一阵的晃动?”

  “啥东西啊?”

  众人搁了饭碗,东张西望,忽然在一处山头看见数十只形态各异的怪物,正狂奔向他们。

  “奶奶的,那是什么玩意?”

  “……不好,是尸怪!”

  “上车,赶紧走!”

  “那把央兰祭师扔下?”

  “……扔吧!”

  “周路!赶紧下车,跑!”

  马车上,端着粥碗的男子一怔,立刻掀帘而去!

  这十数只尸怪想必出土已久,身体不再像从前一样僵硬,在众人还未上马之前,竟已赶上马车。

  “怎么办?大哥。”

  尸怪将他们团团包围,不紧不慢的靠近。

  为首的男人也捏紧了手心,“把央兰祭师带出来。听说,他能操控这群尸怪。”

  “什么?难道我们的雇主……”

  “带人!”

  不出意外,闻栖辞在里面听得一清二楚,帘子被轻轻撩开,是刚刚的那个男子。

  “闻大人,是你把这群尸怪引来的?”周路阴沉沉地看着他,“还得劳烦闻大人救我等一命。”

  因为闻栖辞的原因,尸怪并未立刻大开杀戒,只是一步步靠近,蓄势待发。

  “先给我松绑。”

  “你先让那群尸怪离开!”

  闻栖辞毫不妥协,“先松绑。”

  周路磨了磨牙,只听外头传出一声惨叫,只好先松了他的绑,反手制住他,“闻大人老实点,玉石俱焚可不是好结果!”

  马车外血腥四溅,已有一人当场暴毙,被尸怪徒手撕碎。众人惶恐不安,全都看向他。

  闻栖辞神色冷淡,扫了众人一眼,问道:“哪里人?”

  众人面面相觑,为首那人道:“恕难奉告,闻大人别让我等为难,”

  闻栖辞眼波微转,似有所悟:“温宿人。”

  那伙人一言不发,微妙的表情却暴露了心虚。

  忽然,那群尸怪双目发红,原本死寂的身躯骤然翻起发狂!

  人群四散,惨叫连连。

  “闻大人,救救我们!”

  “我们是温宿人,我们是!”

  ……

  失控的怪物在那霎时间失了理智,连闻栖辞也喝不动他们,这让他不由一惊。

  十几名黑衣人片刻间血溅当场,无一幸存,它们结果了猎物,埋头啃食。

  闻栖辞在血泊中安然无恙,心跳如鼓鸣,眼前红漫一片,头眼发昏。

  怎么会这样……究竟是什么人在背后操控它们?

  急驰而去,原地啃食的尸怪并未回神。

  那群人带他走的是一条狭隘的山道,行了百里,荒无人迹。

  马儿累死半路,闻栖辞只好步行。

  这是什么地方,还在央兰境内吗?

  他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时分寻到一座小村落。

  咚咚。

  没有动静。

  咚咚咚。

  “有人吗?”

  木板门掀开一条细缝,一双又凸又大的眼睛穿过门缝盯着他,犹如黑夜中诡异的猫眼,闻栖辞着实被吓了一跳。

  闻栖辞笑问道:“请问,你们这儿有客栈吗?”

  “没有。”那人警惕的回道。

  “呃。不知兄台家中是否方便留宿?”

  他递进一锭银子,那人看了一眼,蹭的接了过去。

  半晌后,才道:“进来吧。”

  房主是个矮小的男人,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那人右脸上一块赫红色的伤疤,几乎占据了整半张脸。

  闻栖辞心里咯噔一下。

  屋内狭隘,东西杂多。闻栖辞置身其中,就像一个庞然大物。

  死一般的寂静让气氛有些瘆人。

  “兄台,怎么称呼?”

  男人头也不回,“别兄台兄台的叫,我五十岁了。姓陈。”

  “哦,陈叔……”

  “小伙子,怎么会到我们这种小偏村来?”

  “路过,路过。”

  陈叔斜着眼打量他,“此处是去往温宿的必经之路。我看你衣着华贵,气宇轩昂,莫非是温宿的皇室?”

  “不不不,我是央兰人。”

  陈叔嗤笑一声,右脸的伤印皱成一团,瘆人得很。

  “我家就我一个人,老婆孩子都死了,正好有多的房间。”

  闻栖辞作揖:“多谢陈叔。”

  “小伙子,你别是被人追杀跑路来的吧?”

  “不是。”

  陈叔道:“你别看我们村小,消息却灵通,你要是骗我,我饶不了你。”

  “……我不是。”

  陈叔默而不语,只是多打量他几眼,才关上门离开。

  闻栖辞战战兢兢躺在床上,盯着禁闭的木板门,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但是别无他法,他如今无家可归,他甚至无法说服自己杀掉沣守帝。

  沣守帝执掌天下,虽为私欲害了父亲,他不是一个好人,却是为国为民的好君王。

  父亲说,央兰,与沣守帝是两码事。

  可是,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亲手杀掉沣守帝,为父亲报仇雪恨!

  但天下苍生,黎民百姓是无辜的……如今太子未立,沣守帝一死,他的儿子们争权夺利,苦的还是央兰的百姓。

  ……

  天麻麻亮了,太阳还未露出一条细缝,村落的一角突然一声惨叫。

  “尸怪又来了!”

  “快跑啊!”

  很快,狭窄的小道上挤满了衣衫不整的村民。

  嘭。

  “小伙子,快起来,逃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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