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月霜半蹲下身子，温柔地笑了笑，手掌覆盖上玉袖半边脸，慢慢擦去眼角溢出的泪珠。
“能做到吗？”
像是有些不敢置信，玉袖双眸缓缓睁大，盯着冷月霜浅笑着的脸半晌，伸手抓着冷月霜抚摸自己面庞的手腕，用力的连连点头。
“嗯嗯，从今天开始，月霜少奶奶就是玉袖的主子了。”
冷月霜满意地松开玉袖，笑容似乎是有着让人安定的能力，随即，玉袖也笑了起来。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委实是个好日子。
一大清早冷府便忙碌起来，今日是冷家主母生辰，自然是要大办的。冷府门前车马络绎不绝，府内装点的喜庆，大夫人穿的也喜庆，正与这家的夫人谈笑，又与那家的小姐说法，见此盛况，大夫人心中自是好不得意。
中午家宴，照例冷月霜是要参加的，还得带上送大夫人的礼物以表心意。
这厢冷月霜临出门才想起这茬，她对大夫人可说观感十分恶劣，别说是备礼了，连生辰要到了都未曾提前发觉，若是丧事她倒有可能关心一下，这生辰宴嘛，自然是凑合着了。
但既已想起，不送也说不过去。
于是冷月霜十分干脆的顺手拿了房内一个荷包——前几日见丫头们缝此物，一时好奇便去求了个，自己配了点安神凝气的药草塞了进去，算是便宜她了。
冷月霜抛着荷包如实想到。
等冷月霜姗姗来迟步入大堂时，冷雨如已将礼物献了上去，正与大夫人谈笑，大夫人看样子对冷雨如的礼物相当满意，面上都带了些喜色。
今日冷雨如也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面上精致的妆容得体，服饰在精致的同时也不会喧宾夺主，与冷月霜干净利落的一身对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见着冷月霜到来，冷雨如眼带讥诮地扫视了冷月霜全身，嘴角笑容愈发放肆
“大嫂可是终于来了，倒是让妹妹与母亲好等啊。”
等我？巴不得我不来好找我把柄吧。
冷月霜心中冷笑一声，不理会冷雨如，向着座上的大夫人行了一礼
“月霜见过母亲，祝母亲生辰快乐，福如东海。”
恰到好处得令人挑不出毛病。
直接被无视的冷雨如面上一阵青红，轻哼一声，等着冷月霜接下来能拿出什么礼物。
她是不信冷月霜的礼物能比自己精心准备的好的，届时她冷雨如照样压过冷月霜一头。
“这个香囊中的药草乃是月霜亲手配制，有凝神静气的功效，母亲日夜为府上之事操劳，月霜便想着做一个香囊，让母亲佩戴，略微舒缓。”
冷月霜掏出怀中的香囊递给一旁主母的女婢，主母与冷雨如看了香囊一眼，顿时脸色一变。
主母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满，冷雨如则是眼神轻蔑。
那香囊做工粗糙，甚至是粗布所缝。主母身子金贵，将此物带在身上岂非掉价。
往更深层次想，拿着明显敷衍的礼物来送，这冷月霜明显不将她这冷家主母放在眼中。
岂有此理！
偏偏冷月霜礼节，语言都中规中矩的令人无法挑错，令主母想呵斥也无从下手。
冷雨如终于让大夫人满意了一次。
“呵呵，大嫂，这便是您精心准备的礼物么？知道的人说内中药材出自神医冷月霜之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哪个穷苦人家的女子练手之物呢。”
冷雨如用手帕掩着嘴轻笑，话语中夹枪带棍，好不刺耳。
冷月霜如何能任她嘲讽，何况冷雨如辈分本就比冷月霜低，主母冷月霜不能明面上挑战，教训教训这冷雨如还是绰绰有余的。
“此言差矣，送礼之道，讲究的是礼轻情意重，尽管香囊入不了母亲法眼，但也是我的一片孝心，难道非要送些名贵物品才能体现心意嘛？莫非妹妹觉得母亲会缺这些东西？”
一顶大帽子就这般被冷月霜轻描淡写扣了上去，冷雨如自然是气氛至极，可又说不过她。
“母亲自然不会缺……只是……只是……”
冷月霜挑挑眉，继续道
“只是什么？”
大夫人见冷雨如半日说不出话来，暗中摇了摇头，摆摆手道
“行了行了，月霜丫头说的对，我这么大把年纪了，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不过礼品也是能看出一人是否上心，我看雨如送的就很有心，肯定也花了不少时间吧。”
冷雨如听见大夫人所说，连连点头，气势又上来了，似乎是有所倚仗，看向冷月霜的目光都更有底气了些。
“那是女儿三个月前便开始准备的。”
主母的偏袒如此明显，冷月霜怎会察觉不出来。月霜冷笑一声，索性也不装出知书达礼小姐模样了，直截了当的说
“大夫人若是看不上月霜的礼物直说便可，本就是随手制作的事物不足挂齿，即便是扔了也无甚可惜，何必捧她人来贬我，未免掉了身份。”
主母被冷月霜这样一说，顿时气上心头，拍案而起，指着冷月霜道
“你……你！冷月霜，你放肆！给我出去！”
冷月霜不惧她，玉袖之事她还记在身上，对这两看相厌的主母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脸色瞧。闻言自然是巴不得离开此地，登时一作揖
“既然大夫人不想见到我，那月霜便告辞了。”
随即在大夫人又惊又怒的眼神中飘然离去。
随后一日无事。
第二日，冷月霜照常上医馆坐诊，却被药童告知主母到来，并且径直找到了玉袖。
冷月霜挑眉，吩咐药童将方才写好的药方拿去抓药，自己则是去了玉袖房外观视。
这边大夫人瞒过冷月霜进入医馆内部，打开玉袖房门，玉袖本在休息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懒懒睁开了眼。
这段时日在医馆中玉袖正养身体，几日来懒懒散散，见到大夫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即发自本能的恐惧出现，顿时话也说不利索
“大……大夫人……您怎么来了。”
主母冷笑一声，走上前去，用那双保养得极好的手指捏着玉袖下巴
“你在这里日子过得十分滋润啊，我看你是忘了规矩了，嗯？”
“玉袖不敢。”
玉袖眼眶微红，浑身剧烈的颤抖起来。
见此反应，大夫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便松开了玉袖，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纸包，放在桌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