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智者墓颠倒紊乱的原因, 原本只有少数人能进入的沧澜宫殿反而聚集了不少人,巧的是,这一部分里还有熟人,沈明竹、赵明柯及七·八个隐宗弟子看着面前混乱却一目了然的景象,一时间脑子都被炸懵了。

明、明卿师弟, 轻薄了师尊?!

赵明柯惊恐地瞪大眼睛, 提心吊胆地看着满面冰霜的青衣尊者, 生怕她一时愤怒杀了明卿, 怪不得宗门里那么多女弟子对明卿师弟示好没有结果, 竟然!竟然是这样!那可是他师尊啊!

她低声喃喃:“完了,师叔这次真的生气了。”别看五师叔平日里性子好,可不论谁遇到了这种事,都得恨不得把那人狠狠磋磨一番,更别提这人还是她平日里倍加宠爱的小弟子。

“原来是这样。”赵明柯身边的一个灰袍道长轻声,声音如同被火灼烧过一般, 眼里却是了然。

“穆前辈?”赵明柯讶异地扭头看着这个半途遇到的灰袍道长, “您与五师叔……”

穆某道长颔首, “故交。”

“这、可是……”

赵明柯手足无措,连自己在说什么都快意识不到了。而其他的人也大多与她一般, 都被眼前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两个月前在入阵处目睹了青衣仙人谪仙风采的修士,此时看半跪于地上的白衣弟子,眼中已是不善。

这边众人议论纷纷,那边僵持的两人却是终于有了动作。众人来的时候只来得及听见最后四个字, 也只看到了白衣弟子被长鞭卷出去的瞬间,在那之后,白衣弟子便一直保持着单膝而跪低垂头的姿势,看不清神情,在所有人都没有防备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身形猛地溃散成雾朝青衣人的方向冲去,倏忽在她的背后显形,左手虚按于后腰要害,右手微张,一把灵剑虚空化实,寒芒利刃抵在身前女子脆弱纤细的颈间,在其他人看来是几乎要把人搂进怀里的暧昧至极的姿势,只有懒懒靠进他怀里的甘呈知道,自己这小徒弟片刻间就能将自己置于死地。

他微低着头凑到女子耳边,几缕碎发从额前散落,在俊美面容上落下浅浅的阴影,重卿眼睫低垂,眸底有破碎的星芒闪烁,不再做遮掩的声音在清朗而有磁性,平静的语调下蕴藏着无尽危险。

“我师父呢?”

不远处众人一片哗然,被这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曾挣扎反而还靠进了他怀中的女子轻笑,“不就在你怀里吗?”

“你不是。”重卿声音笃定,即便是身前的这个女子与师父有一模一样的容貌姿态和习惯,甚至知道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长瀚城那晚,但他非常肯定,她不是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那你想让谁,做你师父?”甘呈语气调笑,完全不在意脖颈上闪着寒光的灵剑。

重卿不言,只是飞快思索这个人与师父的关系。

青衣师尊眸光一转,看到宫殿那头神情各异的众人,眉梢一挑,清泠仙逸的声音就被送到了众人耳畔,“小徒顽劣,让诸位道友见笑了,只是当下却还需要本座好好管教管教,诸位自便。”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宽袖一挥,便将众人远远的送了出去,宫殿大门砰地关上。等他们反应过来想再次接近的时候,却发现眼前已是一片混沌,被强硬地屏蔽了神识感知和去路。

赵明柯急得团团转,“师叔和师弟是怎么了?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一旁的沈明竹虽然同样心急,到底要沉得住气些,“莫急,你先推一卦看看。”

“哦,对!”赵明柯突然被提醒自己的专长,连忙召出龟甲筮草布阵,盯着阵中变化的卦象好一会儿,这才愣愣道,“明卿说的是真的,可是五师叔说的,也是真的。”

这么说,里面那个甘呈尊者是真的又不是真的,但是明卿他轻薄了师尊,是真的啊!

赵明柯抖着手捏手印,“明竹师兄,我怎么有点乱了呢……”

沈明竹也乱的很,“我再试试能不能联系师尊和路由师叔。”

“你们不必太过担心,”其他人要么混不在意单纯看热闹,顺便浑水摸鱼,要么对这等欺师灭祖的行为嗤之以鼻,要么刚刚的心动就被破坏气愤得很,还有的像隐宗弟子这般担忧师徒二人,但唯独一直与隐宗弟子在一起的灰袍道长保持着平静,穆某道长深深地看了眼结界后的混沌,想起刚才她遥遥的颔首,一时间担忧的心便安了下来。

当年只看出她会与徒弟有不浅的纠葛,没想到这次见面就应验了,不过总归不会有事的。

一阵喧闹过后,宫殿结界外便渐渐安静了下来,有些修士离开,也有修士无意间聚拢过来,机缘和危险都是私密,面前结界里的师徒两人便成了最大最合适的话题,他们这般或明或暗地讨论着,隐宗众弟子虽听着觉得不妥,却也不好阻止,毕竟就连他们自己,也对此十分好奇。

但不是所有人都这般识趣,宫殿外一角,以一个女修为首的几个修士聚拢在一起,说话的声音不加掩饰,直直地冲进许多人的耳朵,从师徒二人说不定早就有了私情,只在外人面前做戏,喋喋不休地暗指隐宗内部阴私,不敢直接对上隐宗,就把各种脏水往师徒二人身上泼,炉鼎邪法各种道门禁忌说的煞有介事,阴阳怪气的模样格外气人。

隐宗宗门里虽然也偶有品行不端的弟子,但如甘呈所言,这绝对是一个积极向上风气良好的宗门,赵明柯平日里与同门相处融洽,对这种嘴皮子一碰诋毁诬陷的人深恶痛绝,更别提他们非议的是他们五师叔!五师叔多好的人啊,学识渊博深不可测,又有天人之姿,宗门里不知多少人还对当年那初一见面的风采念念不忘呢!单论修为也是顶顶好的尊者!座下两位师弟也教导得极好,不过是平日里低调了些,竟然被不入流的小门派这般诋毁!

气死了!

一众隐宗弟子生起气来,各自气势齐齐拧成一股就朝那边扑了过去,那边没有料到他们会突然出手,手忙脚乱间有几个人就受了轻伤,刚刚还端着的姿态瞬时崩塌,也顾不得其他人,毫无章法地反扑了过去。

对方气急败坏,这边沈明竹却是冷冷笑了起来,他本性顽劣,不过是在几位尊者面前收敛了些,怎么就有人不长眼呢。不过这边只有八个人,最高的就是他和赵明柯两个金丹初期,那边虽然弟子不怎么样,却有个金丹后期的长老,若是单打独斗怕是会吃亏,他当即传音,让他们做好剑阵的准备。

以沈明竹和赵明柯为首,隐宗弟子与对面金丹长老为首的宗门一行遥遥对峙,中间的修士自觉两边都惹不起,飞速地让开了中间的空地,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却突地传来一声爆破响声,而后好像有什么人往这边飞速赶来。

沈明竹心中一动,这个灵力波动……

轰!!!

一个巨大的被冷冻的妖兽尸体猛地砸落在中间让出来的空地上,砖石碎裂尘土飞溅!而在妖兽之上,英挺俊朗的白衣弟子手提染血长剑飒飒而立,如墨染的剑眉一挑,“听说有人诋毁我师尊和师弟?”

“七阶妖兽!”有人惊呼出声,被残余的七阶妖兽的威压压得喘不过气来。

相当于元婴初期修士!

“啊,只是凑巧捡了个便宜,”那白衣弟子笑眯眯道,完全不顾及自己如今的筑基期修为和脚下七阶的犹如天堑的差距,他微动了动脖子,高高束起的及腰发束在身后晃了晃,而后转向金丹长老那边,“是你们?”

他唇角微勾,左手微抬抹去颊边不小心沾染的血迹,十分有风度地一笑,“师尊座下首徒可不允许。”

先是被七阶妖兽的尸体溅了一身尘土,又被他这般轻视,那金丹长老涨红了脸,怒而登空,“黄口小儿,口出狂言!”

“比不得你空口搅是非落了金丹长老的脸,哦,我想起来了,之前那个大晚上被扒光了吊在树上的长老也是你们宗的?”白衣弟子回头问隐宗那边,“师兄,是吗?”

沈明竹点头,眼里露出笑意,“是。”

赵明柯和一众弟子偷笑,明君师弟/师兄可真会往痛处戳,那次这宗门被全域看了笑话,巴不得全失忆呢。

得到答案后,元子君点了点头,“看来我没记错。”

“你、你……”那边的人被气得说不出话来,浑身灵力暴涨,竟是马上要动手。

元子君乐呵呵一笑,不经意间瞄了眼头顶,竟然就在边上的空地盘坐了下来!

众人再次哗然,这是做什么?难道是知道打不过所以全力防守吗?只有隐宗那边的弟子和穆某道长被沈明竹带着悄悄往后退去。

穆某道长看了眼头顶一直是黑暗的天幕,弯了弯唇,刚还想着只见到了他们两个有些可惜呢,没想到这小家伙一见面就来了个这么大的惊喜。

这时,终于有人发现了异变,惊恐地看着头顶滚滚而来的暗色雷霆,抖了抖嘴唇:“跑啊!”

……

将整片宫殿封锁后,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重卿和依旧被束缚的甘呈两人,甘呈往后靠了靠,却总在靠到实处的时候被身后的人躲开,几次三番之后,甘呈不爽了。

“别动!”

重卿不言。

“我骗你做什么,你又没什么可以玩的。”

“我知道你和师父有联系,你到底是谁?”若真的不是师父,他不可能在被她抚摸脸颊、亲吻的时候没有打开她。

只有师父才能让他毫不防备地亲密接触。

呵。

怀中女子中轻笑一声,然后轻而易举地横穿过灵剑,在突地出现在他对面的奢华软榻上懒懒躺下,玲珑曲线尽显,她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长发,颇为玩味地看着他。

“你当真不信我?毕竟我看过你没穿衣服的模样哦。”这话说着,她的目光从下到上,犹如实质一般一寸一寸地游移过去。

重卿有些不自在,可想到师父的情况未知,到底还是忍住了,他面色冷肃,“说再多也没用,我知道你不是。”

“……切,第一次被看穿。”甘呈瘪了瘪嘴,不客气地朝他翻了个白眼。

重卿:……

“你最好不要用我师父的模样乱做事。”

“可我就是你师父呀。”

“心魔?”

女子摇摇头,连带着如瀑长发也微晃,几丝长发悄悄落了下来,“说是身外化身差不多。”

“到底怎么回事?”

甘呈看着他堪称冷酷的表情有些不爽,“明明平日里那么乖巧可爱的小徒弟,怎么就变成现在这样了?看在你是第一个看穿我的份上,我好心告诉你一句,你最好悠着点哦,我回来了可是能知道所有事情的,比如——”

“比如乖巧可人的小徒弟曾灌醉亲爱的师父大人还轻薄了她,再比如小徒弟半夜偷偷跑到没防备的师父房间里一看就是一整晚,偷偷留在师父身上的魔元化身,触摸过光裸脊背的手指,又或者徒弟贴身带着的那个满是师父各种小东西的纳戒,玉佩玉简,削短的黑衣、斩开的发带,师父的姻缘丝带,穿过的衣衫,簪过的发簪,用过的茶盏碗筷,咬过一口的点心,擦过脸的软巾帕子,抹过的口脂……”

她满意地看着重卿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都会知道。”

痴汉,变态,龌龊的心思——我都会知道。

“要不要做个交易?师父可是有很多秘密没告诉过你啊。”

“什么交易?”

“我要一个新生的独立的躯体,”她指尖轻轻敲打着软塌,眼里闪过怅然,“在这里待久了也挺没意思的。”

“拿有价值的来换。”重卿感受着心中来自魔元化身大卿的动静,面上毫无波动。

青衣女子嗤笑一声,又换回了他所熟悉的清冷温柔的神情,“一定意义上来说,我也是你师父呀,忍心对我这样?”

“你不是,”知道她是师父的一部分,也看不得心爱的人脸上这样怅然的神情,重卿沉默了一会儿开口,眼里的光也微微黯淡,“有些事情她不会做。”

像梦里那般甜蜜缱绻的亲吻和恣意,是师父不会做的。

“你很好。有很多人啊,他们说着喜欢不喜欢爱不爱的,却看不出来对面的人是完整的还是残缺的,只享如意。”她顿了一下,又重复,“你很好。”

很好又有什么用,即便是按着她喜欢的乖巧模样,也不能让她停留一步。

“不过也不必丧气。”青衣女子忽地轻笑,语调娇俏,她从软榻上翻起身,上身伏向他,朝他耳畔轻轻地吹了一口热气,也不嫌弃他皱着眉的躲避,又笑了起来,“你知道我是什么吗?我是镜子。”

“我心里没有的话,我是不可能会做出这些事情的啊,所以,像这样,”她探出手,纤细白皙的手指虚虚地按在他的额头,“亲吻你的额头,”白皙柔软的指尖慢慢往下滑,即便是中间还隔了不短的空间,也让皮肤下意识紧张起来,“抚摸你的脸颊。”掌心微拢,似乎可以感受到柔软的热度,“撕咬你的嘴唇,”手指在嘴唇上方轻点,重卿想起了她捂住自己嘴的时候的触感,“舔舐你的脖颈。”虚虚地在脖颈绕了一圈,而后滑向锁骨。

“甚至,睡了你。”

青衣女子眸光闪亮亮地笑,“这都是我的想法啊。”

“不过要怎么让我发现这些深深掩埋的想法,就是你的事情了,作为一个身外化身,我还是挺希望我能开心一点的。”

“至于其他的,还有一点事情不能跟你说,要不然我回来之后就不好收拾了,”她状似苦恼地嘟唇,“可是感觉不说有点可惜。”

“什么?”稳住呼吸,重卿逼问。

青衣女子忽地神色一怔,而后恢复正常,微皱眉摇摇头,“不能和你说,我快出来了,要是被发现了,会被杀死的。”

“到底是什么?!”重卿心中有种预感,这绝对是最重要的事情!

“勉强给你透露一点吧,我的过去,你不是不知道呢?”青衣女子微微晃了晃头,低声嘟囔,“这么着急干嘛,你还不了解自己么,我又不会做坏事情。”

“差不多了,完整的我要回来了,”青衣女子挑了挑眉,“看样子之前的交易也不需要你了,最后再奉劝一句,我们说的话,我会一字不落地知道的。”

话音落下,青衣女子身体软绵绵地倒下,被重卿一把接住,搂进怀里。

散落的发丝遮住了萤石冷色的光芒,俊美妖异的面容上胧上一层阴影,重卿低头,看着怀中缓缓苏醒的师父,和她身上自己投下的阴影,唇角缓缓勾勒一抹笑意。

“何必奉劝呢,我本来,也不准备再瞒下去了啊……”

“师父……”

……

甘呈在如意乾坤镜里破了两个幻境,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是重卿和元子君血海深仇之下死战双双陨落,一个是和自己毫无关联的现代情境,一个明显是宅男所属的屋子和一台码字界面的电脑,然而破了这两个幻境后却没有更多的进展,于是她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要炼化如意乾坤镜。

反正自己就在如意乾坤镜的内部,总不会炼错地方,而且有顶级白凰异火加持,应该不成问题。

甘呈就在镜子里开始了炼化的漫长过程,不,说是漫长,其实也应该没有太长时间,不过在全是黑暗的空间里,时间真的不是一个好的参照,更何况当她做事的时候,总有欢乐喜悦的心满意足的情绪从心底大咧咧地浮上来,暴露在天光之下,强行压制还会兴奋得浑身战栗,这种心情不受控制的感觉让她非常没有安全感。

这么开心,外面的自己是做了什么?!

难道真的去杀掉顾明珠同一两域了?

——没错,这就是甘呈认为自己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顾明珠差点杀了她啊!就算同是外来者也不是可以原谅的理由!而世界平定是她回家的前提,统一两域自然也算。

她觉得自己不会作出更丧心病狂的事情了吧。

事实证明,还真有。

在从镜中醒来的瞬间接受到的记忆,让甘呈整整愣了十秒。

外表冷静,心里蒙克式捧脸呐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她她强吻了小徒弟重卿还调戏他啊啊啊!亲完还把他一鞭子抽出去了!她难道是个抖S吗?!还被这么多人看到了!!!啊啊啊啊啊她不会要负责的吧?!

等等……另外一部分的记忆让她负载过重发热的大脑稍稍冷却了下来,重卿轻薄她?在长瀚城?喝酒?晚上?

再一次蒙克式捧脸呐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徒弟弟你再也不是那个可爱的徒弟弟了!还有什么痴汉的东西她根本就没有那个心理素质看,通通打包封锁了。只看了那么一点就烧得满脸通红,看完了可还怎么办?原地爆炸吗?!

想想她竟然对此毫无防备……甘呈生无可恋脸做的非常标准。

在师父心中不再美好的小徒弟重卿看了看师父变幻莫测的神情,低头蹭了蹭她烧得通红的热烫脸颊。

师父脸红的样子真可爱。

还在神游太虚的甘呈猛地回神,看着眼前放大的喜欢了好久的令人颠倒神魂的脸惊得差点跳起来,徒弟弟不是我知道你痴汉了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痴汉了知道吗?!

……然后甘呈的嘴唇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他的侧脸。

甘呈睁大眼睛控诉他,死不悔改的小徒弟重卿眸光暧昧流转,薄唇开合间的热气喷洒在她侧脸和耳边,“徒儿是故意的。”

……崽,师父对你很失望。

“还有这个。”

正后悔自己教导无方的甘呈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腰间的手臂就忽地一紧,死死地将她锁在他的怀里,温柔强硬的力道使下巴被迫抬高,眼前一黑,四片唇瓣结结实实地压在一起,不属于自己的味道和吐息不容拒绝地浸染开来,是狂风暴雨般的压抑和放纵。

唇瓣贴着唇瓣,喘息挨着喘息,甘呈头昏脑涨浑身发软,听到耳边低哑性感的呢喃,“也是故意的。”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三连:你竟然,想睡我,欺师灭祖!

徒弟三连:师父你,很美味,逃不掉的。

甘呈:崽,师父对你很失望。

重卿:哪里让你失望?是脸?还是身体?

PS;感谢烬静镜景,咔嘣,雨中晴天的营养液!么么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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