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眨了眨被纸打到的眼睛，弯腰捡起一张看了看，是她昨天加班加点做出来的报表。
“有什么问题吗？”晚秋从容问道。这样的小事从她刚入行的时候就开始做了，她很肯定自己绝对不可能出错。
“有什么问题？”张莫宁的五官都拧到了一起，怒瞪着她道：“全都是错的！总额比预计的超出了十来万，你这怎么做的，是想贪掉这多出来的钱吗！”
“这是按照别人给的计划表做出来的账目，除非他给的计划表有问题，不然绝对不会有错。”晚秋肯定。
“少把责任往别人身上推，现在立刻马上给我重做，明天早上之前我要看到新的报表。”
如果原计划就有问题，那她怎么做都有问题。晚秋不想狡辩，几步走到办公桌前，把刘永发给她打印出来的那份单子找出来递给他道：“我没参加这个会议，不清楚你们具体的投资安排计划，总监你要不先看看，有出入的话我先改一改再做，尽量今天做出来。”
张莫宁本意就是找她出气故意为难她，他有点意外她竟然不气不恼还能平常心态的跟他说话，他瞅了眼列出来的各项开支，最后一项是已经废除的，可他好不容易抓住了她一个小辫子怎么也不可能承认是自己错了。
他用手指狠狠的点了点纸道：“这最后一项跟前面重复，已经废掉了，你当过总监做过投资开销，连这点都看不出来？是不是在里面蹲了三年连自己的本行都忘了！”
“不好意思，确实是我疏忽，我马上重新做。”晚秋尽量不跟他正面冲突，拿了笔把最后一项划去，二话不说拉了凳子出来坐下开始重新做。
张莫宁看着莫名觉得火更大，晚秋的顺从更像是一种无声的反抗让他觉得自己刚才高高在上的气势更像是个小丑般的笑话。
他看一眼吃完饭回来堵在那边越积越多看热闹的人，故意说：“做事用点心，别只想着出风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心里要有点数，别把时间都浪费在一些破事上，更别以为有人撑腰就可以目中无人为所欲为！”
他说完随手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扔到她桌上说：“这个东西你也全部都理一次，明天下班之前交给我。”
晚秋淡淡的看了眼，应了一声好。
张莫宁轻哼一声离开，原本堵在进门口处的人瞬间散开，各回各位各干各事，但还有不少人余光偷偷看她，窃窃私语。
被张莫宁拿了文件夹的原主人，一个才来一年多的小姑娘，咬着笔头左右看了看，用笔轻轻敲了敲跟前矮矮的磨砂玻璃遮挡板，怯生生的道：“这东西我做了一个星期都只做了一半，你一个晚上怎么可能做得完，你刚才怎么不跟宁哥说明情况啊。”
晚秋摇摇头。张莫宁看她不顺眼，如果她再顶嘴，这一整个下午就热闹了，没准这份工作还会丢。而且，当初把合同的事扔给她，陈柏青支持她去查，他又不乐意了，刚才那番话她也不是第一次听到，她隐约觉得，他好像是想阻止她查下去，为什么？
“那你之前做的那份。”小姑娘用笔指了指她正在做的，“这明显是刘永的问题，为什么要你来背锅？”
晚秋笑了笑仍旧没说话，难道她还能把刘永拉来为自己作证或者是来个三方理论？显然不可能，他们是一伙的，恐怕刘永就是故意这么做的。
小姑娘见她没回答，也就不多语，说：“我把我做了一半的那些发给你吧，你接着做就成。”
“好，谢谢你。”晚秋很意外公司还有女人会对自己友好。
小姑娘说着不客气，把文档发给她，犹豫了下后又敲了敲玻璃板轻声问道：“那个，你真的是总裁的……”
“什么？”晚秋没听见她后面几个字。
小姑娘也没继续说，QQ发了张图片给她，又截取了几张类似聊天记录但被擦掉了聊天人信息的图给她。
晚秋吃了一惊，小姑娘问道：“是真的吗？现在公司里面所有人全都知道。”
“我说不是你信吗？”晚秋叹了口气，她不跟陈柏青在公司说话就是为了避免再传绯闻，但万万没想到一起在外面吃饭会被拍到。
难怪张莫宁刚才说有人给她撑腰，原来这事早传开了。小三，情妇，包养，她这辈子怎么就跟这些词脱不了干系呢！她长得真就这么像这类人？
小姑娘抿了抿唇，晚秋明了，两人不再说话。过了一会儿之后，小姑娘给她发了信息，问她越裁缝的事，说那边说他不是裁缝。
晚秋差点笑出声，她们还真当真了，一个个都去找梁越，亏得梁越好耐性，居然还会接，她想了想回了句：我开玩笑，其实没这个人，衣服是别人送的。
“陈总送的？”
晚秋挠了挠头，这下好了，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跳下去了。她回了句不是，关了对话框，懒得去管了。
当天有个部门聚餐活动，晚秋快下班的时候才收到通知。她明白他们肯定是不想她去才会通知得这么晚，张莫宁也是找了个借口留下她来加班，她就以要加班为由拒绝了。她不娶也没人替她说话，连假意劝她的人都没有，让她心里很有些失落。
第一份报表因为做过一次，她很熟悉也知道要改哪些东西，下班之前就做好了。第二份她要先查档案，再核对小姑娘做的，以免存在问题，进度虽然不快，好在慢慢就发现了一些规律。
不知道坐了多久，晚秋感到脖子酸了，抬头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不到，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准备去楼下的售卖机买一罐咖啡，刚出了办公室，听到有人说着话由远及近的向她这边走来，她忙闪身躲在了一扇门后。
十来秒之后两个男人走过来，晚秋一眼认出其中一个是张莫宁，另一个她辨认了半天才认出竟然是邓智。
他们怎么半夜到这里来了？邓智已经离职，张莫宁这么晚带他来干什么？晚秋疑惑，小心跟在了他们后面，同时拿出了手机开了摄像。
张莫宁小心翼翼的带着人去了自己办公室，拿了东西后又去了陈柏青的办公室，两人在里面呆了一会儿之后出来离开。
晚秋在他们走了好大一会儿之后想进陈柏青办公室看看，却发现门已经锁了，她皱了下眉，又去看了看张莫宁的办公室门，也是锁着的，她沉默了半晌，忽然想起不久前看过的一份资料，忙去档案室翻了出来。
一连好几天，晚秋都时刻关注着排名靠前的各大设计网站上的最新信息，就在给亚峰的广告设计完成，双方正式见面准备交工的当天早上，她在某个网站看到了一个人发出的一份最新设计，忙起身冲进了总裁办公室，进去的时候太着急，险些跟正要出来的孔静撞了个正着。
“你这是想干什么？”孔静语气不善，作为陈柏青的秘书，她是公司唯一一个真正知道晚秋跟陈柏青关系的人，她挺直了腰背严肃的提醒道：“虽然你跟陈总是朋友，但这是在公司，你要明白你的身份，怎么能随便就往总裁办公室闯，连门都不敲。”
“抱歉，我很着急就忘了。”晚秋感受到了她的敌意，除了她入职第一天孔静对她笑脸以对以外，她们就再没说过话，她总觉得她看自己的眼神不对，她不知道为什么现在也没时间想，在她的注目下退出了办公室敲了敲门，在得到了孔静的回答之后开门进去，问道：“请问陈总在吗？”
“他还没来，找他有事吗？”孔静脸露不耐烦，“他马上有个重要的会要开，你中午再来找他。”
“我等不了那么久，麻烦孔秘书打个电话给他，能否在他开会之前先给我点时间，我有要事要说。”
“要事？”孔静轻哼了一声，“你不是都有他私人电话号码吗，还需要我来替你打？”
晚秋怔了下，正要开口，陈柏青在她身后问了句怎么了。
孔静一见他，脸色立刻缓和，笑靥如花的把晚秋的来意说了一次，然后提醒了陈柏青开会时间之后就先出去了。
晚秋感慨她变脸的速度，直接把打印出来的东西递给陈柏青道：“你们今天早上的会不能开，雅姐的设计不能给亚峰。那个广告设计已经泄露，网上已经有了图形，如果给亚峰的话，会变成违约，而且，有人也会告我们公司抄袭。”
陈柏青闻言赶紧翻了翻，跟许苏雅上交给他的设计成稿几乎一样，只是有少许的改动，但仍旧在抄袭的定义范围内。
“这不可能！”陈柏青诧异，“苏雅绝对不会去抄袭别人，她最憎恨厌恶的就是盗窃别人的设计成果。”
“眼下……”晚秋话未说完，孔静来催，说亚峰的人快到了，要准备去会议室。
陈柏青跟晚秋对视一眼，还没开口，晚秋道：“我跟梁越很熟，我去找他延期这次交工时间。”